第八章、 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

 

 

 

金聖圭發現,自從南優鉉來了以後,他原本平靜的生活倏地天翻地覆,還是向着自己不想的方向改變。南優鉉對他的熱情殷勤,大家都有目共睹,饒是腦子再遲鈍的人,也一眼就看得出那是甚麼意思。就因為南優鉉對自己不一般的態度,讓他一夜之間,從一個寂寂無名的小卒,搖身一變成為婚姻處人所皆知的「南優鉉想標記的Beta」。為甚麼要強調他是一個Beta?因為那是他無可避免的其中一個弱點。誰都清楚Beta只能被Alpha暫時標記,標記一消退,自然就沒有Alpha的保護。要是AlphaBeta決定要維持彼此的關係,就必須要Alpha每隔一段時間就標記一次,以保留對該Beta的所屬權。由於大家都不清楚這位新來乍到的Alpha的性取向,所以不論是男或女,只要是單身的,基本上都對南優鉉虎視眈眈。換句話說,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既然現在難得南優鉉主動向他示好,他理應掂量一下自己是個Beta,趁着他對自己有興趣的時候接受他,然後被他標記。他知道其他部門的同事都說他不知好歹,認為他這是在「欲拒還迎」,在背地裏都覺得他這是恃着南優鉉對他表露無遺的愛意藉機向他們炫耀示威。但事實上,他們不明白,他們的一個艷羨眼神就足以讓他喘不過氣。或許是因爲那些人看不過眼南優鉉「痴心錯付」,看不過眼他們求之不得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他卻看似不屑一顧,於是,針對他的惡言旋即滿天飛。

 

 

他們誣蔑詆毀,編造不實的傳聞說他藉着與前上司的好交情而得以在招聘事宜上摻一腳,指控他不擇手段;他們冷嘲熱諷,將他素來對愛情無慾無求的態度刻意扭曲,直斥他惺惺作態;他們舊事重提,把那人第一天上班時自己病發昏倒一事重新解讀,推說他早有預謀。對於所有故意踐踏他人格的是非,金聖圭都可以一笑置之,唯獨質疑他裝病這事不行。因為他相信,只要是跟自己曾有過接觸,了解過他的人,都會清楚他不是這樣的人。雖然他心知肚明,那是因為他們的嫉妒心爆發使然,但是心裏就是無法釋懷。患病的不是他們,當然說得輕鬆。有誰會理解他病發時的痛苦?的確,隨着那人一次次不管不顧的接近他,身體似乎也逐漸適應那人的氣味,對那人的排斥反應因而減輕不少。現在就算那人走在他旁邊,他都只會覺得頭暈目眩,不會像以前那般立即大吐特吐,但初次見面時那非同小可的排斥反應,可是讓他在生死線上繞了一圈!每次回想起仍心有餘悸,教他怎能接受別人拿他的病來開玩笑?況且當時可是幾乎全個婚姻處的人都在,數之不盡的眼睛見證着他昏厥過去,那還能是作假的麼?

 

 

人言可畏,眾口鑠金,讓金聖圭始料未及的冷言冷語霎時從四面八方蜂湧而至。那些人厭惡鄙夷的嘴臉,他統統都盡收眼底;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語,他全都聽進耳裏。面對惡言,他無法裝作視若無睹、充耳不聞,也無法裝作若無其事,毫不在乎,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縱使同個部門工作的任青宋遠他們仍一如既往般與自己有說有笑,在他身邊打鬧,奈何輿論的壓力讓金聖圭幾近崩潰,連勉勉擠出笑容的心情都沒有。做事沒精打采,事倍功半,丟三落四,明顯不在狀態。潛意識每分每秒都在想自己該如何面對這些流言蜚語,讓他身心俱疲。金聖圭猶如一隻驚弓之鳥,只要一看到或是聽到任何有關「南優鉉」這個人的東西,神經就會立即繃緊。無論是南優鉉一開始對他無理的靠近,抑或是最近對他勇往直前的追求,他一直都覺得是種負擔。以前是因爲自己的身體不容許,現在是因爲找不到一個讓那人愛上自己的理由。他相信,就算南優鉉再蠢,現在也該明暸他在這裏的人氣到底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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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優鉉從沒想過自己對金聖圭的主動,在他人眼中,竟然是他「受委屈了」。一開始,他單純是因為受恩師所託的緣故,所以才在這裏工作。嗯⋯⋯其實也是因為自己好奇恩師口中那個「對Alpha有心結的Beta」是誰,才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沒想到,第一天上班,自己第一個接觸的,恰巧正是那個讓恩師明言放心不下的Beta,還在他毫無準備之下上演了英雄救「美」的戲碼。低頭一看,竟然是明洙那香氣芬馥的哥哥。是因為生病的關係嗎?信息素變得很奇怪呢,難怪他沒有嗅出躺在自己懷中的人是明洙的哥哥。後來,明洙把他哥患病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然後拜託他無論如何都要「使盡渾身解數」去拉近與金聖圭的關係,還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只有自己才能幫得到他哥哥。縱使他內心覺得要接近一個「Alpha恐慌症」患者是個不可能的任務,但因着這是恩師和明洙的託付,為了不辜負他們的期望,他覺得自己說怎麼也得努力一下。於是乎,明知道那人討厭他、明知道那人不能接近他、明知道那人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他都誓死要在他身邊軟磨硬泡——其實也不無私心——那人的訊息素嗅着莫名的讓他感到安心。其實不止安心,一湊近,自己的心跳就會自然加快,腦中頓時萌生起對那人的獨佔慾。每次盯着那人的臉蛋,他都有湊前咬一口的衝動。幸好,理智總會及時制止他。

 

 

看着那人一次次的因為自己而痛苦難受,自己也會跟着心痛愧疚。但慢慢,他發現金聖圭似乎對他沒那麼抗拒,發病時的症狀相比以前也要輕微得多。現在甚至能肆無忌憚的走到他的旁邊,自己的心情隨着與他之間愈縮愈短的距離而愈來愈好。原本自己是抱着完成任務的心態去接近他,但後來卻是誠懇真摯的想跟他更進一步。看着那人對自己的態度由刻意的淡漠疏離,到現在偶爾主動的關心,他能感覺到,他們兩個的心都在一點點的靠近對方。雖然那人依舊會在自己接近他的時候,對他毫不留情地破口大罵,但不同的是,現在那人會因為實在厭煩他有事沒事都靠近他,而給他一記兇狠的眼神,偶爾甚至還直接揪他衣領,這種種「親密舉動」都被他當作是「愛的表現」。只能說,他真是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或許是因爲他常在那人身體打轉的關係,漸漸的,整個婚姻處上下都知道他想標記金聖圭。儘管那人對標記一事一直裝傻充愣,不置可否,但他明白,他默許自己親近他,已經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這次不行,還有下次;下次不行,還有下下次;下下次不行,還有下下下次⋯⋯。反正他肯定那人總有一天會被他標記,急甚麼?

 

 

然而,一眾眼紅的單身男女卻不是這樣想。他們打着為他抱不平的旗號,顛倒是非,故意抹黑那人,甚至以他的病作人身攻擊,讓那人現在連望他一眼都不敢。看着臉容憔悴、失魂落魄的金聖圭,他簡直氣瘋了!這些人以為他們是誰?他們憑甚麼把自己的那套思維套在金聖圭身上?他們有甚麼資格去批評金聖圭?他要讓那些人知道,他倆的事,外人不容置喙,亦沒有他們說長道短的餘地!

 

 

 

 

盡情耍廢了幾天,終於受不了,心裏不斷嫌棄自己這幾天怎麼可以放縱自己這麼頹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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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茯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