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另有企圖

*溫馨提示:生子文慎入

 

 

溫婉一坐下就蠻橫地搶去他的手機,然後抓着他的姆指把他的手機解鎖。對於此刻儀態盡失的溫婉,金聖圭簡直哭笑不得。他心裏想的是,溫婉這一大小姐,一大清早就火急火燎地跑來咖啡店找他,就是為了看他的手機?有甚麼好看?金聖圭沒好氣的看着氣急敗壞的溫婉道:「在決定與南優鉉分開以後,我就刪掉了他的手機號碼了。」溫婉一連串放肆的行為,讓他間接發現了那人還存有自己的電話號碼這一事實。沒想到那人原來是個癡情種。就算那人還保留着他的電話號碼又怎麼樣?又有甚麼用?看溫婉來勢洶洶醋意滿滿的樣子,想必很愛那個人吧?金聖圭情不自禁的牽起一抹微笑。真像以前的他。是這樣的,溫婉無意中發現南優鉉的手機裏頭存着金聖圭的電話號碼,暱稱還是「圭哥」,瞬間氣紅了眼。經一夜胡思亂想輾轉反側後,始終氣憤難平,害怕這對曾經的戀人背地裏還有聯絡,於是天剛藍就急衝衝飆車到咖啡廳「興師問罪」。金聖圭內心在默默吐糟,南優鉉怎麼沒管住這一瘋女人,任由她一大清早獨自來這?這個叫溫婉的女人還真是個奇葩,有事不直接問自己的老公,反而選擇千里迢迢花幾個小時來他這一外人的地方,二話不說就撲到他身上,往他圍裙的口袋東翻西找,毫無半點禮貌尊重可言。不是本意的對他「毛手毛腳」這事他也就算了,畢竟溫婉着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這種心情,他能理解,當然也能體諒,說到底不就是嫉妒心使然嘛。他本來以為只要自己放任這個大小姐胡鬧一番,讓她人發洩過冷靜了消了氣就好,殊不知當那人終於相信他真的單方面與她的丈夫徹底撇清了關係以後,竟在他猝不及防之下,突然緊抓着他這個「情敵」的手,然後便開始自顧自地向他大吐苦水。想必是看中了他曾經是優鉉的愛人吧?有些話不能對優鉉說,更無法跟自己的家人說,最好的傾訴對象,恰好正是他這個作為南優鉉前愛人的人。雖然金聖圭怎想也想不通是甚是原因促使溫婉突然向他敞開心扉,把一直抑壓下來的煩腦毫無保留一五一十地告訴他。畢竟,溫婉根本不需要向他坦白一切。

 

 

不知怎的,他的頭開始隱隱作痛。

 

 

其實一直困擾着溫婉,並讓她坐立不安的因由,歸根究底,都是因為南夫人抱孫心切。金聖圭對溫婉話中的含意不意為意,以為溫婉純粹只是因爲他們小倆口與南夫人南老爺他們在生育計劃一事上達不到共識,又因此壓力太大以致懷不上寶寶而煩惱——壓根就沒想到她正在打他寶貝親閨女的主意。金聖圭想起當初自己與那人在一起的時候,南夫人一直說他甚麼都好,就是嫌棄他有副畸型的身體,害怕他倆一旦被神通廣大的狗仔隊纏上了,麻煩就大了。但就在金聖圭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前夕,南夫人竟然掐準點跟他難得的打開心扉,少有的坐下平心靜氣地跟他對談。雖然實際上,大多數的時間都是金聖圭聽南夫人說,但重點是,南夫人一改以往的語氣態度,讓他頓時手足無措無所適從。不僅是因爲南夫人對他好言相向這事讓他感到不可思議,更是因爲南夫人對他的認同也來得十分莫名其妙,讓他大腦一下子停止運轉。他記得,南夫人當時說,眼看他倆彼此離了對方就似是條脫水魚,誰沒了誰也不行,她終歸不忍心只因爲他是個雙性人這個他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繼續對他如此狠心無情。況且她也不只優鉉一個兒子,所以對於優鉉是個同性戀一事,經過這幾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日子,她慢慢釋懷,只要自己的兒子幸福快樂就好。要不是因為金聖圭在此之後才得知自己懷孕,讓他敢百分百肯定南家沒一個人知道自己是個能懷孕生子的雙性人的話,他絕對有理由懷疑,南夫人沒準是知道他肚裏裝了個娃才會驟然對他好言好語。

 

 

畢竟都這麼多次了,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饒是南夫人一開始對金聖圭多抱有偏見也好,也不由得被金聖圭的毅力和堅持所折服。這個在自己面前慢熱腼腆的孩子,在自己的小兒子面前卻判若兩人。在南夫人面前,金聖圭永遠都是客氣禮貌又拘謹;可是在自己愛人面前,他卻愛耍嘴皮子鬧彆扭。這是南夫人只得從自己小兒子口中得知,屬於金聖圭,而她又從未見過的面貌。雖然南夫人從未見過這樣的金聖圭,但從自家兒子每次說起這個人時情不自禁爬上嘴角的燦爛笑容,以及溢滿笑意、閃爍着幸福光芒的眉眼,就讓作為母親的南夫人清楚,小兒子到底有多愛這個叫金聖圭的孩子。眼神是騙不了人的。這孩子總是不自覺地追隨着二兒子的目光,就跟自家兒子如出一轍,彷彿少望一秒那人就會從自己身邊消失,眸中盡是滿瀉的深情。當然,光憑藉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刻意挑釁挖苦,以及屢屢開出條件來試探這個人對自己小兒子的真心時,那人都二話不說斷然拒絕她,眼神堅定態度堅決得令人咋舌,她就深明這孩子接近優鉉絕非為了利益或是要從中得到甚麼好處,不得不令她承認金聖圭就是一沒機心,單純愛上他二兒子的人。南夫人這番突如其來的真情剖白的確讓他嚇了一跳,總覺得很不真實。畢竟,當時的他,實在難以相信一向事事針對自己的長輩竟會倏地開竅,並且無緣無故的對他改觀。雖然南夫人明言南老爺對他仍十分抗拒,但能得到南夫人的認同,依然教他感動得眼眶泛淚直哽咽。

 

 

金聖圭那時候老是在想,要是自己是個真正的男人就好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真的在夢中實現了這一願望。還一連好幾天。

 

 

然而,夢,就只是夢。

 

 

曾經感同身受的他,於是理所當然地以「優鉉前任愛人外加南夫人的言語暴力受害者」這一身份,安慰溫婉的同時霹靂啪啦的給了溫婉一大堆建議。甚麼行房時要算準日子啊、看醫生把身體先調理好啊、跟優鉉以及南夫人南老爺好好就生育計劃一事談談之類的,讓溫婉直聽得頭昏腦脹。看着一臉嚴肅認真的金聖圭,她忽爾開不了口。開不了口坦白她不孕,更開不了口問這人可否把他那寶貝女兒暫借給他們倆,讓他們一嚐當父母的滋味。因為,她心裏清楚,「暫借」不過是用來欺騙那人的說法,實際上,這人的寶貝女兒將會成為她與優鉉「從孤兒院收養的小孩」。經過一番天人交戰,溫婉最後還是決定昧着良心,還不惜裝可憐來搏取同情。果不其然,得知她有多囊性卵巢以致不育的金聖圭瞬間錯愕,一把拉住她的手,緊張道:「優鉉知道了麼?」得悉優鉉早知道這事,他才鬆一口氣。可轉頭一想到南家兩老,旋即再次眉頭緊攏。把擔憂全寫在臉上的他斟酌再三:「多囊性卵巢不好搞,需要我給你介紹醫生嗎?」看着眼前的女人支吾以對,一副有口難言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瞬間把自己代入溫婉的角色。他絕對能理解這女人遇上這種事情寧願自己藏着掖着,也不欲家醜外傳,成為旁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的心態——想當年,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兩人尷尬的陷入了沉默。半晌,溫婉終於鼓足勇氣,把早已提到嗓子眼的話說了出來,還逼真的擠出了那麼兩滴矯情的眼淚。金聖圭瞪大眼睛張開嘴的盯着面前的女人,驚愕得瞠目結舌,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從剛才就開始隱約頭痛的他瞬間頭痛難當。半會,似是想到了甚麼,心涼了半截的金聖圭抵着頭痛,淡淡開口:「是優鉉的意思嗎?」

 

 

心痛。

 

 

心很痛。

 

 

即使頭痛欲裂,頭痛仍抵不上半分心痛。

 

 

在桌底下的雙手緊攥着大腿的布料,仰頭閉眼,試圖阻止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金聖圭心底裏希望,希望溫婉的答案不會令他失望。溫婉懵了。直覺告訴他金聖圭誤會了甚麼。然而,為了達到目的,溫婉不惜撒謊。沒想到正當她那個「是」字將要出口之際,南優鉉卻及時出現制止了她。看到優鉉跑進來的那剎那,溫婉就明瞭,她要完蛋了。這個她自以爲天衣無縫的計劃,終究瞞騙不過自己丈夫的雙眼,被他識破了。

 

 

在看到南優鉉的那一刻,模糊的記憶片段突然在金聖圭的腦海中一閃而逝。

 

 

難以言喻的劇痛讓金聖圭再也按捺不住,雙手用力的按着後腦勺,一臉痛苦的閉上眼。

 

 

那是誰?

 

 

他在跟那個人做甚麼?

 

 

為甚麼自己會想不起來?

 

 

他到底忘了甚麼?

 

 

 

 

 

 

各位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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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茯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