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寶貝桑與美國大兵」內容參考自12/04/17,關鍵評論網,《美國大兵的「寶貝桑」:滿足佔領者的性欲,保護大和民族純正血脈》一文,而文中歌詞均取自Day6 Man In A Movie一曲**

 

 

 

 

習慣獨來獨往的靳一蘭,平常最大的娛樂就是去電影院看戲。不止,還每次都偏要挑深宵時段、位置旯旮的小型戲院以及看特別放映場。對靳一蘭來說,看戲最大的樂趣就是,專注看戲。他記得有一次看戲,場內只得三個人,他跟一對情侶。那次真的挺不愉快,難得有套九十年代英國黑色幽默喜劇有近深宵的特別放映場,本打算那套集吸毒、召妓、罵髒、未婚懷孕等等元素於一身電影,因為未滿十八的不能看,時間地點也不方便,而且訂票時整場都是空的,所以他以為又能獨自好好欣賞。沒想到最後買票進場的除了他,還有一對情侶。畢竟不是私人戲院,總不能保證自己能獨霸放映室嘛對不對?況且有人也不一定不能好好觀賞的嘛,有一次不知怎的,即使是深宵場也坐滿了半場,他還不是能看得好好的。靳一蘭是喜歡自己看戲,可也不是不能有人在他身邊看戲。只是,在入場的時候,這對捧着爆米花和飲料的情侶就已經不斷的在大聲講小聲笑,惹他反感。好巧不巧,這對小情侶還要坐在他的旁邊。本來也不是問題,畢竟大家付同樣的價錢,當然也有選擇座位的自由啦。他買的又是整場的最中間,距離螢幕最佳的觀賞位置,那麼旁邊的座位理所當然也是他人的首選啦,這些靳一蘭都能理解。看戲不少人都喜歡吃吃爆米花,所以有咀嚼聲這他也能理解,畢竟又不是私人戲院,有個大螢幕,有張舒適的椅子就好了嘛,也不能嫌棄甚麼。可是!那小倆口就算打得火熱也不該當他透明的是不是?!看到半場,這對小情侶爆米花吃完了,可能吃上火了,剛好電影中的主角又在幹那檔事,就突然慾火焚身,也不顧旁邊有人,就地上演了一場毫不含蓄的活春宮,結果整個下半場他耳邊都伴着沉重的呼吸聲和嗯嗯啊啊的呻吟聲。說多糟糕就有多糟糕。浪費了錢和時間之餘,他還得回家找資源把電影從頭再看一遍,那次真讓他空有一腔說不出的憋悶。然而除了看戲就沒別的嗜好的靳一蘭,口袋只要一天有錢,而他又有空,還是中蠱似的準時往電影院報到。

 

 

這次他看的是一套愛情片。電影的主角是那些於太平洋戰爭時被迫待在美國大兵身邊,身不由己的寶貝桑。因這類題材少見,所以靳一蘭毫不猶豫就決定買票進場。

 

 

美國大兵與寶貝桑從一開始就不該有愛情,即使有,也早註定必然是場悲劇。因為在他們的愛情裏頭,從來都不容許有「我們」這兩個字。寶貝桑,是註定要被犧牲的。這套戲的插曲可說是為整齣平淡的電影加分的神來之筆。Man in a Movie。戲中的男人。說的既是戲中的美國大兵,也是把寶貝桑推進火坑的日本當權者。

 

               

電影的主角是一個叫希子的寶貝桑。希子是一個孀婦,丈夫因工作壓力太大而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她不僅要獨自撫養遺留下來的孩子,家裏還有弟妹等她贍養。孩子帶到娘家撫養,希子要做的,就只是每月打錢回娘家。她服侍的美國軍人叫萊特,是一位上校。隨着太平洋戰爭爆發而隨隊被派到日本駐守的軍官士兵,在美國多有家室或是正穩定交往的女友,訂婚的也不在少數。為了滿足離鄉別井又年少氣盛的美國軍人,寶貝桑出現了,取代了軍人遠在彼岸的女友妻子,成為解決他們性需要的存在。萊特早婚,在美國有個妻子和正蹣跚學步的女兒。於是,在空虛寂寞下朝夕相處的美國軍人與寶貝桑,除了肉體關係外,也成了彼此交心的對象,偶爾會談起各自的家人。希子一如所有寶貝桑一樣,天真、直率、任性、嬌羞。希子和萊特倆人從對方身上互相獲得慰藉。然而,作為一個寶貝桑就如一隻花蝴蝶,希子與萊特就算暗生情愫,兩人的愛情也註定會無疾而終。

 

 

一起相處的時光就似是靜止的時間,萊特的眼中只有希子,這個黑髮披肩、鵝蛋臉、塗着鮮紅唇嘟嘟嘴,不流利的說着極重本土口音的英文的日本女人。而希子的眼中,也只有萊特這個來自美國的金頭髮藍眼睛軍官。萊特和希子,都只看到對方。也許撇開身份、家庭、利害關係,他們真的能相愛。他們就像是出現在彼此身旁的夢中情人,卻也只限出現在夢中。

 

 

寶貝桑不專屬於一人,卻只服侍一人。在希子成為萊特的寶貝桑那刻,只要萊特一天在日本,希子都只服侍萊特一人,對他的照顧無微不至。多少個寂寞的晚上,萊特與希子相擁入眠,在彼此深情的眼神中淪陷,沉醉於對方的懷抱之中。希子從萊特身上找到安全感,而萊特則從希子身上找到了別人沒有的孩子氣。

 

 

整個放映院只有靳一蘭一個觀眾,獨自坐在整個放映院最佳視野的位置上,觀賞着這齣傷感的愛情片,讓他倍感悲傷。螢幕上正放映着希子依偎在萊特懷中的畫面,插曲徐徐響起: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擁有你的我,別無他求,只想在這一瞬間,充分感受這一切。也許是演員真摯的演技,也許是那煽情的插曲,也許是獨自看悲情戲的孤寂感加乘效果,讓靳一蘭默默為希子與萊特之間的愛情落淚。

 

 

日子一天天的過着,戰爭中的安穩總讓人隱隱不安。寶貝桑,說到底就被在位者利用,以她們的身體和服務來換取和平的交易商品。不過是在假借交往的名義,希望能讓消減和控制美國士兵對日本的仇視罷了。插曲再次響起:那時我因你而顫慄的心無法隱藏,那時你對着我輕輕一笑,連吹過的陣陣微風,都像是美妙的音符。大概是坐久了,放映院開的又是中央空調,恰巧與歌詞相對應的,靳一蘭莫名的打起寒顫,牙齒的碰撞聲成了美妙的音符。他邊朝雙手呵着氣,邊暗忖這冷氣也開太大了,下次來一定要多穿件衣服。

 

 

隨着美軍分批輪換歸國,萊特和希子也迎來離別的一天。鏡頭一轉,螢幕上的萊特和希子身處火車站。希子用手帕掩臉,笑中帶淚的問道:「萊特桑,你甚麼時候回來?」準備上火車的萊特轉身淡漠應道:「等戰爭再來的時候。」即使彼此真的日久生情那又怎樣?最後還不是得板起臉,冷漠無情的道別。萊特儘管不想放手,也不得不放手。坐上火車的那一瞬間,與希子相處的點點滴滴就如跑馬燈般在腦海回放,特別是每次當他們繾綣過後,和希子嘴唇輕觸的時刻。那一點屬於他們,卻又無法帶走的溫柔。己國法律只允許作為軍人的他們有日本女友,但卻阻止軍人對他們作出承諾或是為他們肩擔照顧的責任。寧願自欺欺人,以不實的語言來掩蓋軍人與寶貝桑之間的感情,把一切訴諸「寄託」一詞,加罪於寶貝桑骯髒的身體,卻忽略了寶貝桑骯髒的原因。寶貝桑的一生註定是悲慘的。希子送走了萊特桑,又迎來了艾爾頓桑;送走了艾爾頓桑,又迎來了卡里桑……直到戰爭結束,希子最後一次在月台上目送尤金桑離開,她都只能目送而不是相隨,始終都被他們所遺棄。然而,希子周旋在幾任情人之間,最念念不忘的,仍是她的第一任情人——萊特桑。儘管萊特桑走後,希子仍是那麼恭順謙卑,那麼溫婉可愛,可她再也沒向往後的任何一位情人談起過她的家人。

 

 

電影到此終了,平淡的劇情託賴選對了演員和出色的插曲,即使劇情並不緊湊,也沒明顯的高潮,亦能讓他的心情隨着劇情而高低起伏,離場時有種說不出的空虛。

 

 

也許是因為觀眾只有自己,離開時也只有自己吧。希子和萊特好歹也稱得上曾經擁有過對方,他呢?

 

 

靳一蘭苦思半天。

 

 

他的人生,好像一直都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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